故乡的枣树(散文)

碧波荡漾、绿树环绕的圩塘,农舍上的缕缕炊烟,草垛上雄纠纠的大公鸡,房前屋后绕梁嬉戏的小燕子,还有那棵魂牵梦绕的大枣树……如今,这些记忆中的家乡符号早已湮灭在高楼林立、车水马龙的城市化进程中。

现在的桃花镇芙蓉社区,在三、四十年前的称谓是长安公社染坊大队,我的老家就位于其中的朱郢生产队。当时的朱郢分为高头郢和下头郢,下头郢的十来户人家,居住的是一处从北到南绵延近百米的连体土坯大屋。北头第一家是做过私塾先生的四爷爷家,第二家就是我家。

儿时印象最深的是四爷爷家门前不远处的那棵高大、粗壮的枣树,它高约三、四丈,七、八岁的孩子,两人才能合抱。大枣树每年结的红枣儿不是太多,但个大、皮薄、肉质细腻脆甜,绝不输给现在市面上最好的新疆和田大枣。听八十多岁的四爷爷说,他记事的时候,这棵枣树就已经挂果了。

故乡的枣树

一年中的夏秋之交,天亮的早,东方的红日喷薄欲出,清爽的空气中若有若无飘散着稻花香。四爷爷照例半躺在门堂前的一张磨的发亮的旧凉椅上,捧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,花白山羊胡子抖动着、吟唱着谁也听不懂的“之乎者也”。

这个时节正是枣儿成熟的时候,它的甜香味引起赶早的群鸟“叽叽喳喳”飞落在大枣树上,它们在枝桠中蹦跳着、啄食着,不时有硕大的红枣儿“咚!咚!”坠地。而此时,树下早已忙乱一团,孩子们大呼小叫,有瞪大眼仰着脖子的、有循着枣儿坠落满地追逐的,只见“小五拖”不拖了,“三孬子”也不孬了,个个如弹簧、似飞箭。

儿时的我身单力薄,只能在稍远的地方紧张地观望,同时瞅准时机,准确出击,因视野开阔,常常比簇拥在树下纠结一团的孩子们斩获更多。抢枣儿的经历,若干年后,甚至让我对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有了怀疑,对“云深不知处,只在此山中”有了新的感触。

按说农村孩子个个是爬高上低的能手,树梢上的鸟窝能掏得,为何枣儿摘不得,只能守株待枣落?那是因为大枣树上潜伏着一种叫“羊辣子”的毒虫,毛茸茸的,皮肤一旦触及,立马火辣辣的肿痛难忍。再者,此树上的枣刺长且尖利无比,令人惊惧,哥哥曾经不慎踩中落地的一根刺儿,结果疼痛了好多天,连进出都要堂姐背着。

其实,朱郢南头也有一棵大枣树,结的是青皮木枣,品质口味不如北头这棵。但因其成熟期略早,自然也诱惑了北头的孩子前来打枣、抢枣。可是南头的伢子们护食,尤其是“黄毛”为首的几个最为好勇斗狠,北头当然也有剽悍的,因而常引发双方混战一场。

但是,说来也怪,四爷爷家门口的枣儿成熟后,郢子里的孩子们在抢食过程中,北头的并不排斥“小五拖”等南头的孩子,双方和平竞争,甚至抢得多的还会匀一些给抢得少的。我想这也许是受到四爷爷儒雅之风的感染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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